痴惘江南

忘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忘了

蝎子猫

一个关于小猫和孩子的成长意识流故事

两条时间线交叉并行,小猫和蝎子很像,但不完全像

第三称叙述,主打养父子虐恋剧情

未完待续,常年更新


聘猫,春三月,砂糖一斤,盐九两,雨前龙井四钱,红绸绿带,包好放进竹篮,再带一盒宫宴点心。

李瑶从琉砖玉瓦砌成的小姐妹阁楼里抱回一只满月的玄猫。

离了奶水的小生命窝在她怀里时时哀叫,深宅大院的女主人常常叹气,她久居深闺里,绣花、读书、写字,更多时候,望着菱花格子的窗户发呆。

小猫和孩子们都长的很快,她丈夫的秘密基地里,总是欢声笑语,孩子们上房揭瓦,斗草捉虫,只有一个有着猫的机警,他总是静静站在池边,用自制的铁钩钓鱼,看着鱼在手中扑腾挣扎,又嫌弃地扔回去,他和猫一样,有时会单纯享受捕猎的快意。

十年,女主人养猫,男主人养孩子,日子就这样过去。赵敬的心不安分地追逐闯荡,而流产的女主人越来越不理解。赵敬怪她,觉得她养猫养的性子都躁了,不够听话,也不够贤惠,慢慢地,他不再回家,两人间没有争吵,苍白的纸上渐渐蓄满泪痕,李瑶最爱的红梅花枯萎,她自己成了躺在盒子里的一枝花,桌上换了崭新的海棠。

猫难不难过,没人在意,它被忙碌的男主人忽视,成日在外游荡,赵敬最爱的,仿佛从来只有他自己。

又过了很久,玄猫渐渐行动迟缓,从正红漆的大门走到庭院,再走到卧室,花了半个时辰的它靠在椅子上喘气,皮毛依旧鲜亮,眼睛炯炯有神,却不复迅捷,因此也会被男主人逮住摸头,它不甚在意,吃着糕点米汤,鱼茸,豆粉…赵敬身边总有好吃的。

但猫不会和他待在一起,他不像那个孩子,不喜欢鲜芍药花的熏香,也不喜欢苦涩的药味和血腥气。

玄猫每天都巡视领地,没人在乎它会不会回忆过去。

但赵敬的印象里,猫和孩子总会重叠在一起,当他被成堆的公文账目遮住上半身,他总是靠着椅背,面朝阳光,听着猫呼噜噜的鼾声,想起小孩儿和他在一起时,摇头晃脑,似懂非懂的神情,想起他们一起写字时,他哄着小孩儿猜谜。那些古旧的知识,如同甘泉一样流进心里,可大多数是药方谋策和历朝历代,杀人越货的奇闻怪笔。

后来,小孩儿长成少年,他回家的次数多了,偶尔看见黑影在房檐中间跳来跳去,它累了找桌子趴下,一人一猫彼此沉默。有人来时,猫会吓的双脚直立,看清是谁后,又迅速跑开。

后来,猫越来越老,有时吃饱饭,就四仰八叉躺在李瑶从前的绣床上。夏天又团成一个,占据插花的宽口瓶。

长大的小孩儿越来越粘人,冬天和赵敬睡在一起,伤口隐隐作痛时,便说些话,赵敬记不清了,便总结为永不分离。

后来,猫和人,人和人之间有了默契。猫只认一个主人,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妻子。赵敬心平气和地善待李家宅邸的一切,可他很快,要和长成少年的孩子搬离这里,建立新的天地。

猫走不走,依旧没人在意。

当然,赵敬有时也会把自己关起来,他卧在佛堂的蒲团上悄悄掉眼泪,猫会大摇大摆闯进来,咪咪地叫,他被吵的心烦,会抱起猫捏它的后颈肉,猫反而不跑,用尖爪钩住广袖,抽出一根绸子来回揪扯。

每当这样的日子过去,少年的身上总会多出一条伤疤,赵敬总是心疼地赏赐给他更多金帛和权力,可少年总是摇头,像猫一样,靠在臂弯里,不知想些什么。

当玄猫彻底老去,成日趴在手绢上睡觉时,少年回家的日子已经寥寥无几,他变成得和男主人一样,身上散发着花香脂粉掩不住的血腥,一个人的时候,数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,像女主人一样,微微叹息。

时光恒久地轮回,但又发出轻微的碎裂,昌乐九年,悠闲的男主再次变的忙碌。

湖广刺史回京述职时,湖州香火鼎盛的紫云观发生内讧,一向恭顺的首徒出卖了师父,牵出多年偷贪税款、侵夺土地、欺压百姓的桩桩罪行。新任观察使不明状况,手握证据想借此立威,于是重兵围困,将紫云观的老道士连同几个心腹下狱。老道托着门路四处求告,当男主人去见他时,他坐在牢房的枯草堆里,一双老眼泪光闪闪。

“赵大侠,老朽在湖州经营十载,所救饥民信众不说十万亦有百千,所做之事,无非求光大道门,广结善缘。却不想祸起萧墙,遭人暗害,落得晚节不保。想当初,在丹阳派,与陆师兄任性置气,执意孤身闯荡江湖,如今漂泊异乡,尸骨难存。他一直挂念我,我却辜负他的信任,丢了祖师脸面。赵大侠!我不求你能救我出去,但请你助我清理门户,保住我这几个徒儿,我死而无憾!”

他哭的情真意切,几个年轻人跟着声泪俱下,可几人的衣衫鞋帽上纤尘不染,发髻整齐。老道低垂的眼皮下一道贼光如炬如电,赵敬知道他不舍得死,他那个一心只有自己门派的义弟更不会和他善罢甘休。

“道兄不必如此,上天有好生之德,道兄在湖州多年行善积德,虚怀若谷,苍天有知,也必舍不得道兄早早仙逝,此事,或许仍有转还的余地。”

昌乐九年,有人请了刺史回州,紫云观收归官府,补税款一千七百两,沿河四亩占田,十五户人家,清丈点算,充公纳粮,免课税一年,其余如旧。

老道士从前的牙白绿松石山水摆件、玛瑙纸镇、戗金九尾香炉都变卖归了一位神秘公子,但他不喜俗物,连同三千两黄金奉与刺史,要求另买三亩地,盖一间子庙,只不过供佛供道,得另行商量。

至于那个小道士,兴风作浪,出卖同门成了替死鬼,他原本的靠山是李家表亲,年轻人如临大敌,一大早递了名帖,在门廊候了一刻钟,看见赵敬,礼数周全,扯了许久家常才讨好地讲了个道士坑人,指父为子的故事,逗得一众侍从哈哈大笑。

“自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不过若没有真本事想来也是白费,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,妹夫你是读书人,自比我这个武夫懂的多,那道士想来也不会再敢欺瞒到你头上。”

“是是是,凡事靠人不如靠己……”

他拘谨地搓手,看着猫摇摇晃晃跳上男主人肩头,正想说什么,忽然一只肉爪子伸出,在赵敬爱抚的手上划出三道血印,跳出臂弯扬长而去。

“哎呀!姐夫!这!这可怎么是好!”

“不打紧,他自来就这样,阴晴没个准头,府里有郎中在,我一会儿看了便好”

男主人疼的皱眉,但脸上笑容依旧

“是是,这牲畜到底是不通人性的,可别惹出病来!”

“是啊,畜类比人,终究是差远了,男人和女人也不一样……”

夏天的风穿过堂口,赵敬摸摸凉凉的耳朵,说了句废话,等客人走后,取下了钉在门汀板上的一枚暗器。

入夜,玄猫无精打采地回到堂前,它咪咪的叫两声,见无人回应,叼了一块儿芋头糕自顾自吃起来。

而男主人此刻在水榭,应付他养的大猫。

少年还在为突然的变故置气,在他的计划里,紫云观此刻应该已经成了他储存金针药人的基地。而不是空得黄金万两,今后在其他官员的监视下讨食受审。

赵敬依旧挂着白日里的笑容,摸着少年发凉的手背,语气柔软

"蝎儿,你终究年轻,做事急躁,此事牵连甚广,已惊动地方,你若真觉的那是块风水宝地,此事你我可以从长计议…”

少年盯着他,目光穿过脸颊,看见远处月色假山,忽然泄了气,不想再说,只握住赵敬受伤的那只手,轻轻吹气,良久,说了句

"好,我都听义父的“




未完待续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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